vanishing as well as existing

在三一九槍擊案五周年前夕，被害人呂秀蓮發表新書，對「319真相調查」提出質疑。與死神擦身而過，驚濤駭浪的恐懼，卻沒人能還個公道，其委屈及不滿，不 論藍綠及中外人士，相信都能諒解。儘管政府有意重啟「真相調查」，但，相信無論查到什麼程度，這個案子的真相是越辦越「迷」。

首先，「319槍擊案」不只是個刑案，它還是個政治事件。

一般刑案的受害人多是普通老百姓，關心的人甚少，僅受害人本身及其親屬，連警察都不關心，司法更看做是例行公事，警方是不是吃案，判決公不公，滿 不滿意，執意追究到底的人數不會超過十人，除非找了立法委員讓政治介入，把事情搞大，否則當事人「訐譙」個幾年，最後含冤而亡帶入塵土，不再有人會提起。

但319不同，它就是個政治事件。

它的當事人是國家元首，是總統選舉的候選人，而受害人並非是唯一的或唯二，至少有好幾百萬人「自以為」是受害者。它所造成的痛苦不只是子彈、火藥 和著血肉的神經痛，還有族群撕裂、希望破滅、欺騙、背叛、忿怒、對立、仇視等等人類五種原始情緒被挑動後熾烈焚燒的痛苦。這五種情緒粗淺的說，就是貪、 瞋、痴、慢、疑。

由於「當事人」由幾個人變成了「兩群」人，因此，就算政府調查的再仔細，證據再齊全，同時神探李昌鈺、福爾摩斯也公開說「讚」，並且把關公、包 公、施公、土地公、觀音媽、媽祖婆、王母娘娘都請出來背書，這「真相」兩個字永遠也不會有令人滿意的答案。因為調查出的真相總有一群人不滿意，藍的叫好， 綠得就鬧，綠得說對，藍的就罵。

其次，「319槍擊案」是行家所為。

所謂「走過必留下痕跡」，一般刑案的偵查也是從犯罪者留下的蛛絲馬跡來查起。但是神探李昌鈺就算用科學辦案，都很難，因為現場已經被破壞，他只能 用「重回現場」的方式辦案，所謂重回現場就是「假設」現場，在相關證據都不在了，重回現場只不過盡力而為，既然是假現場，就不會有真相。

當時警方負責調查的頭目之一的候友宜，候友宜調查刑案的工夫如何不知道，但是他膽大包天，破了很多刑案，抓了很多要犯，尤其面對狠角色表面紋風不 動，當他面對白曉燕案的嫌犯陳進興挾持南非武官時，單槍匹馬進入官邸，對陳進興喊話像對自己兄弟一樣親暱的叫「阿興」堪稱一絕。但319槍擊案他辦起來卻 讓人覺得2266的，也是一絕。

也許有一天候友宜在事過境遷，出一本書叫「319槍擊案的真相調查報告」，或許比呂秀蓮出的書更精彩也說不定。

警方偵辦刑案最怕兩種，一種是行家，一種是被害人生活單純。生活單純的人如果單純到無跡可查，例如：沒有仇家，沒有欠債、沒和人吵過架、存款只有幾百塊、沒有情人、沒有感情糾紛、獨居等等，一點線索都沒有就很難了。

另一種是行家。

行家也有層次不同。最差的行家是單獨行動的殺手，冷靜、俐落、不留痕跡，事先都規劃好再行動，這種人可能是累犯或犯罪天才，也可能受過特種訓練，但這種人犯案，還是有可能破案，破案的線索不一定是犯罪現場，可能是從僱用他的人被查到了，所以破了案。

比較可怕的是一群行家，由各個不同領域的人組成的小組是可怕的，可以做任務分配，除了對犯案現場做作戰式的沙盤演練之外，連警檢調等等偵查單位的調查方式心態、社會大眾的心態、大眾傳播媒體的心態都十分熟悉，同時各種情況的變化及應對都設想清楚。

而319槍擊案就很類似後者，他們設局在台南縣，在鞭砲最響的時間開槍，在人群最多的時間離開，巧的是在千腿兩萬腳走過的路邊還能找到彈壳，巧的 是彈頭和彈壳竟然可以不吻合，而南部的地下電台在台北還沒得知消息時，他們就把消息播送給南部鄉親知道了，幾個小時後陳的競選總部「天佑台灣」四個大字就 掛出來了，同時還有燈光打上去，媒體一拍，群眾激情演出，令人熱淚盈眶。

但，這些都是我的推測，推測有一個集團幹了這個事，但無證據或無直接證據，就像在紅衫軍時張曦光很熱情，看到人就講他查到的證據如何，他可以一講幾個小時，剛開始一聽津津有味，但馬上發現他提出的多是「推測」、「合理的懷疑」。

有人也把陳水扁的傷口拿去研究，有人也做彈道實驗，有人也開槍打豬肉，看從豬的受傷情況是不是可以弄出鮪魚肚，有人還把陳水扁的照片做分析種種種種，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，但終究是不容易。

也許有一天真相會大白，但真相大白可否讓台灣更好，可否避免另一種撕裂，可否讓所有的人心服口服。或者，過去已經花了這麼多時間金錢，未來政府是否還有必要再拗下去，對台灣的意義是什麼。結果是親痛仇快，還是親快仇痛？

當法律和政治及現實環境無法給人們一個滿意答覆時，像我這種人就希望真的有現世報或者老天有眼，請報給我們看，讓後人可以有所警惕；最後再不行就 希望「死後還有審判」，無論是閻羅王也好，耶穌也好。但這些都是小老百姓無力、絕望、阿Ｑ式的自我安慰，也是小老百姓卑微，最後但卻虛無飄渺而且無聊的寄 望。

●作者祝務耕，北縣，台北市中華多元智能協會秘書長，曾任平面與電視台記者與特派員、台北市紅衫軍自主公民協會總幹事，部落 格：http://blog.nownews.com/bemaking/。本文為NOWnews.com網友投稿，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。）http://www.nownews.com/2009/03/20/301-2425102.htm